“人家除夕正忙時,我自挑燈揀舊詩。莫笑書生太迂腐,一年功事是文詞?!边@首《除夕》詩詞既是明代吳門四家之一——文征明的生活縮影,也是2018年度山西省“三晉人才”支持計劃拔尖人才——臨汾市委黨校石耀輝教授日常生活的真實寫照。
堯文化從“核心”到“冠冕”
4月19日,記者在臨汾市委黨校見到了石耀輝。“石教授,你是怎么進入堯文化研究領(lǐng)域的呢?”記者直奔主題,石耀輝娓娓道來,他作為黨校教師授課時,自然離不開講臨汾的歷史文化,特別是堯文化,于是對臨汾為什么被稱為堯都,尚書》堯典記載的“堯天舜日”到底是怎樣一個時代充滿好奇。
上世紀八十年代,石耀輝大學(xué)畢業(yè)后分配到臨汾市委黨校工作。他很快和本校教師也是臨汾堯文化研究領(lǐng)域的先行者、開拓者石青柏成為忘年交。那時候,襄汾陶寺遺址剛有一個基本的探明輪廓,并沒有大面積發(fā)掘,石耀輝便騎著摩托車,帶著石青柏前往陶寺遺址進行考察。他們間或蹲在田野里撿拾隨處可見的古陶碎片,間或一起討論這些陶片大致屬于什么年代,間或望著茫茫四野想象著古時人們在這里生活的場景……可以說,石耀輝對堯文化的認識是從這時開始的。
2006年,石耀輝在多年研究臨汾歷史文化的基礎(chǔ)上,撰寫了《弘揚堯文化建設(shè)文化強市》署名文章刊登在《山西黨校報》上,文中提出“要把堯文化作為臨汾文化的核心”,這一觀點引起了時任臨汾市人大常委會主任劉合心的高度重視,旋即我市堯文化研究領(lǐng)域迎來了最為輝煌的時刻。
2007年2月8日,在臨汾市堯文化研究與開發(fā)委員會的籌備組織下,臨汾市堯文化研究會正式成立。不久,在本報及社會各界的強烈呼吁下,4月3日,堯陵修復(fù)工程正式動工,這是堯陵兩百多年來規(guī)模最大、投入最多的一次修葺。6月,堯文化》學(xué)術(shù)期刊物創(chuàng)辦……同年12月,首屆“中國·臨汾堯文化高層論壇”舉辦,臨汾市正式建立“中國先秦史學(xué)會臨汾堯文化研究中心”,并舉行了授牌儀式。這一年也標志著古都平陽文化發(fā)展迎來了一個嶄新的開端,堪稱臨汾堯文化研究與開發(fā)的“元年”。
堯都平陽雖說于史有載,但陶寺遺址考古近40年,一直都沒有作出結(jié)論,而國內(nèi)又有一些地方,出于旅游發(fā)展需要,時不時就會冒出一些“爭堯”的論調(diào),這讓地方領(lǐng)導(dǎo)、特別是地方文化學(xué)者心里十分焦急。終于等到2015年4月15日的“堯文化暨德廉思想研討會”召開,經(jīng)過一整天大會發(fā)言,當中科院考古研究所所長、中華文明探源工程項目負責人王巍宣布:陶寺就是堯的都城”在考古界已形成共識、堯都平陽”已成定論時,整個會場響起了熱烈掌聲。當時會場氣氛熱烈,包括石耀輝在內(nèi)的許多從事堯文化研究的人士淚如涌泉,多年研究的辛苦在此刻全部釋然,大家均感到能為家鄉(xiāng)做些事情而驕傲。會后,他連夜寫下了《陶寺是堯的都城臨汾是最早中國》,隨后在多家媒體發(fā)表。
“起初研究堯文化是興趣使然,但隨著研究的深入,我感覺到這是堯鄉(xiāng)兒女的歷史使命,我們怎可以數(shù)典忘祖呢?”此后,石耀輝在堯文化領(lǐng)域論文頻發(fā)……2018年,石耀輝又歷時大半年,查閱了大量文獻資料,與山西師范大學(xué)研究生杜霞合作完成了20余萬字的“平陽文化研究叢書”堯文化卷》的撰稿工作。他在“前言”中寫道,堯文化是臨汾文化的冠冕。從“核心”到“冠冕”,真可謂十年辛苦不尋常?。?/p>
一位文化使者的擔當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交萬千友。”這是石耀輝的人生格言。
他在研究堯文化之余,也很關(guān)注對臨汾籍歷史人物的研究。
誰是真正的“一帶一路”第一人呢?有人說是張騫,也有人說是鄭和,但這一課題很快提上了石耀輝的研究日程。
據(jù)史料記載:法顯(334年—420年),東晉高僧,平陽郡武陽(今山西臨汾)人,是中國第一位到海外取經(jīng)求法的大師,杰出的旅行家和翻譯家。為了探究法顯是怎樣通過陸路出境,又從海上哪里登陸返回長安?石耀輝利用暑假期間自費乘坐火車從西安出發(fā),經(jīng)寶雞穿越河西走廊、天水、蘭州、敦煌、和田……一路走,一路追尋法顯的足跡進行實地考察,在大膽求證、嚴謹思考的情況下撰寫了《臨汾法顯:一帶一路”第一人》一文,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去年恰逢法顯從海上登陸返回中國1605年,作為法顯出生地的臨汾成立了臨汾市法顯文化研究會,石耀輝被聘為名譽會長。8月份石耀輝隨同臨汾市法顯文化研究會一行應(yīng)邀請赴青島出席第五屆法顯大師論壇。在研討會上,石教授作了題為《高僧法顯的歷史定位與法顯故里》發(fā)言,并提議達成了《青島共識》,明確了組建中國法顯文化研究聯(lián)誼會等相關(guān)事項。更為可喜的是,去年上合組織青島峰會期間,《青島晚報》刊登了兩整版法顯西行求取真經(jīng)的漫畫,即是以石耀輝的大作為藍本。
每到一處做專題發(fā)言,石耀輝都會借機會講授臨汾的堯文化、晉文化、移民文化以及姓氏文化等。每次外出參加學(xué)術(shù)研討活動,他都要攜帶不少臨汾歷史文化的圖書,贈送給與會學(xué)者和當?shù)貓D書館。在他的辦公室中,就珍藏著數(shù)十張全國各地發(fā)給他的圖書捐贈證書。石耀輝說:宣傳臨汾歷史文化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p>
牽掛遠方的“藏族女兒”
認識石耀輝教授的人都知道,他只有一個兒子,怎么會有女兒呢?特別還是一個藏族女兒,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事情還得從石耀輝為研究法顯西行取經(jīng)在青海塔爾寺的一段奇緣說起。那一年夏季,石耀輝從青海省會城市西寧乘旅游大巴來到塔爾寺考察,當時已是正午時分,天氣炎熱,他遠遠看到一個有八九歲左右的小女孩臉上淌著汗水匍匐前行磕頭朝覲。石耀輝忙招呼他們歇一歇,并和他們一起在塔爾寺拍了張合影,留了對方的通訊地址和電話號碼后,就匆匆作別。
回到臨汾后,石耀輝始終忘不了臉上有著兩朵高原紅的那個小女孩。在與其父親尕藏才讓交流中得知,小女孩名叫剛尖錯(漢族名字叫李青雁),母親已經(jīng)去世,他經(jīng)營著一家小客棧,另一位是她的姑姑,家住在倒淌河。在給他家郵寄合影照片時,石耀輝順便郵寄了一些童話書、學(xué)習用品、土特產(chǎn),他還承諾每年支付小女孩的學(xué)費。后來,電話聯(lián)系漸漸多了起來,每當打通電話,一旁聽電話的剛尖錯都會打起電話,不停地叫著“叔叔!叔叔!我是剛剛,你什么時候再來我們這里啊?”石耀輝見孩子這么喜歡自己,忙說:想不想做我的女兒啊!”愿意!”回答得很干脆!沒有停頓,電話那頭傳來女孩甜甜的叫聲“爸爸!爸爸!”從此,這一對漢藏父女便結(jié)下了民族團結(jié)的情緣。
等到第二年的夏季,剛尖錯早早打來電話:爸爸,你什么時候來看我?。壳嗪:挠筒嘶ㄩ_了,特別漂亮,我?guī)闳タ从筒嘶ê脝幔俊币驗楣ぷ鞣泵?,石耀輝只能委婉 說明了不能成行的原因??墒堑谌晗募?,剛尖錯又打來電話,想帶漢族爸爸去看青海湖的油菜花。石耀輝不能再讓藏族女兒傷心了,急忙放下手頭未完的研究課題,買上火車票,與妻子一道向青海西寧出發(fā)。可偏偏就在他們要出發(fā)時,尕藏才讓的電話失聯(lián)了!他夫婦倆于是就把希望寄托在那張合影照片上,經(jīng)過長途跋涉到達西寧后,乘坐大巴車向青海湖畔的倒淌河進發(fā)。
旅游大巴把石耀輝夫婦放在高速路口,抬眼望去,眼前一片遼闊的大草原,電話打不通,哪里才是女兒剛尖錯的家呢?他們只能順著路往前走,看到路邊有一個小賣部,急忙掏出照片向店主問起尕藏才讓一家住在哪里?青藏高原地廣人稀,藏民大多過著游牧生活,想尋找一個人無疑于大海撈針。
小賣部店主是個熱心腸,家里有一輛212吉普車,帶著石耀輝夫婦向草原深處進發(fā)。就這樣,每到一處有房屋的地方,他們便掏出照片詢問,終于趕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尕藏才讓家。剛尖錯看著漢族爸爸帶著漢族媽媽來了,高興得又是蹦又是跳。尕藏才讓急忙端出奶茶和牦牛肉招待遠道而來的親人,用生澀的漢語講述著手機丟失的經(jīng)過。年近七旬的藏族老奶奶雖然連一句漢語也聽不懂,急得用雙手比劃,引來一陣開心的笑聲。2017年夏天,石耀輝第三次來到青海湖,藏族奶奶為表心意,執(zhí)意拿出珍藏的布達拉宮油畫照片,非要送給他不可,并用藏語說這是前世修來的緣分。老人執(zhí)意要讓他住五天,當他要離開時,老人流淚了。這一次,剛尖錯帶著漢族爸爸再次走向青海湖,走進了草原和沙漠,此時的她已經(jīng)讀初三,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在石耀輝夫婦的殷殷囑托下,剛尖錯立志好好學(xué)習將來考上大學(xué),成為國家的有用人才。
目前,石耀輝擔任著臨汾市委聯(lián)系的高級專家、市政協(xié)委員、市文明委特約講師、臨汾市三晉文化研究會常務(wù)副會長、法顯文化研究會名譽會長、曲阜師范大學(xué)兼職教授、安徽省管子研究會特邀研究員、浙江金華天下譜局文化顧問、武漢科技大學(xué)國學(xué)研究員等。這一系列名銜背后,是對他科研成果的充分肯定,更是對他走遍萬水千山、宣傳臨汾歷史文化的褒獎。
石耀輝是一位治學(xué)嚴謹?shù)奈幕瘜W(xué)者,也是一位鐵骨柔情的慈祥父親;他用自己所學(xué)在歷史文化領(lǐng)域孜孜不倦努力開拓著,更是用一顆仁愛之心溫暖著藏族女兒,譜寫出一曲民族團結(jié)的贊歌……
記者王霞
責任編輯:付基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