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汾新聞網訊 不想讓鄉(xiāng)親的期盼,跌落于山崖,大山的兒子執(zhí)意回到家鄉(xiāng),堅守在群山、溝坎之間。從此,他用一雙腳,丈量山間路,他用一雙手,醫(yī)治萬人病,他用一顆心,脈動眾人心。
貧瘠村莊、坎坷山路、病痛鄉(xiāng)親、顛簸前行……15年間,他24小時待命出診,騎壞了6輛摩托,足跡跨越陜西、山西兩省,永和、大寧、延長三縣,方圓28個村莊,行程40余萬公里,出診次數165000人次,免收出診費350000余元。
拂去陰霾、治病扶貧、寂寞英雄、不論功名……昔日同窗中不乏功成名就者,唯獨他,埋下頭,甘心做鄉(xiāng)間一名普通醫(yī)生,甘于清貧,樂于堅守。5400多個日日夜夜,病人就是親人,電話就是命令,時間就是生命,田野鄉(xiāng)間出診路上,一騎紅塵成為過眼不忘的風景,他為村莊和鄉(xiāng)親帶來了祥和與安寧。
他是鄉(xiāng)村醫(yī)生,他是優(yōu)秀黨員,他是大寧縣徐家垛鄉(xiāng)樂堂村35歲的村民賀星龍,一位80后年輕人。
村醫(yī)賀星龍:延續(xù)十五年的“24小時出診”
齊崖、窯洞、枯樹枝、高壓線……冬日凋零的山景看遍后,黃色的即將凋謝的花朵,開在通往賀星龍家?guī)卓赘G洞的山路旁,孤傲而干凈。
“龍龍的好處說不完……”
“不管刮風下雨,他都隨叫隨到,病人病情不穩(wěn)定他就一直在床跟前守著?!?/p>
“只問我們收個藥錢,藥還便宜,態(tài)度又好?!?/p>
“村子里有龍龍在,我們過日子才踏實!”
“就有一點不好,從來不在鄉(xiāng)親家吃飯,怎么留都留不住!”
……
村口大樹下,聚在一起拉家常的鄉(xiāng)親聽到賀星龍的名字,你一句我一句停不了嘴。
2000年,從運城衛(wèi)校畢業(yè)的賀星龍回到大寧縣醫(yī)院實習,實習期剛結束,他像畢業(yè)后放棄去“外面的世界闖一闖”一樣,放棄了留院機會,回到他生活了15年的樂堂村當了一名鄉(xiāng)村醫(yī)生。
交往兩年的女朋友因此跟他分手,曾經約定畢業(yè)后一起“闖世界”的同學搖頭嘆息說他傻,他卻毅然決然一頭扎進了開辦診所的籌備中。
他忘不了12歲那年,最疼愛他的爺爺身患重病卻無錢無醫(yī)治療,彌留之際說得那句話:“娃呀,好好念書,長大學醫(yī)!”他忘不了拿到衛(wèi)校通知書卻拿不出3000塊錢學費時,是同樣窮得叮當響的鄉(xiāng)親們三十、二十幫他湊齊了錢;他忘不了因為貧窮,鄉(xiāng)親們飽受無醫(yī)痛苦的恓惶神情……
然而,一個剛畢業(yè)的學生娃能看了病?鄉(xiāng)親們犯了嘀咕,自家土窯改成的診所一度無人登門。
“沒人上門我就出診!”賀星龍印刷了4000張宣傳頁分發(fā)到周邊各個村莊,宣傳頁上寫著:寧肯多跑十趟診清病因,不可少去一趟延誤病情。并鄭重承諾:“24小時上門服務!”
2001年年初,70歲的樂堂村村民張立山“死而復生”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村莊。原來,已經被大醫(yī)院連續(xù)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的張立山被家人拉回村里準備后事,抱著試一試的心情,賀星龍被喊去家里。為了查清老人的病情,他一連半個月沒有回家,在老人床前那把椅子上度過了十五個日夜,終于把老人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老人的起死回生不僅感動了家屬,更使賀星龍的醫(yī)德和醫(yī)技被村民們廣為傳頌。那以后,樂堂村找他看病的人漸漸多起來,背著兩個40多斤重的診包,賀星龍?zhí)ど狭嗣刻炱鹪缑凇⒎瓬吓榔碌某鲈\路。
隨著出診范圍的擴大、病人的不斷增加,靠步行一天下來看不了幾個病人,情急之下,賀星龍跑到縣城廢品收購站,花40塊錢買了輛舊自行車,進村入戶給人看病,每天的出診范圍擴大到3個村。然而,遇到雨天,泥濘的山路常常使自行車騎不穩(wěn)甚至推不前,考慮再三,賀星龍狠了狠心,從信用社貸了4000塊錢買了一輛摩托車。那以后,如虎添翼的賀星龍沒日沒夜地奔馳在黃河兩岸的山莊窩鋪。
黨員賀星龍:沒有職務的村干部
地處黃土高原的樂堂村在大寧縣是出了名的窮村,溝壑縱橫,土地瘠薄,靠天吃飯,十年九旱。全村下轄4個自然村,143戶、547口人散落在長達10公里的黃河東岸上,其中,留守老人和兒童高達340余人。
2004年,賀星龍當鄉(xiāng)村醫(yī)生已經進入第四個年頭,這一年的7月1日在鮮紅的黨旗下,賀星龍如愿成為一名共產黨員。作為一名共產黨員,他將平時工作看得出來、困難時刻站得出來、危急關頭豁得出來的表率作用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這些年來,經他治療過的28個村470多位留守老人中,最令他放心不下的就是13戶五保戶,他們無依無靠、無經濟來源。2000年起,賀星龍主動承擔起13戶五保戶的醫(yī)療費用,過年給他們送米送面,大年初一還把他們叫到家里吃頓團圓飯,每人買一件新衣服。他卻沒給自己買過一件新衣服,長年累月穿著開摩托車店的同學送的大紅色工作服。
徐家垛村85歲的殘疾軍人賀德明身患嚴重的前列腺增生癥已長達10年之久,每次發(fā)病,都令獨自一人生活的老人痛苦難忍,只要老人一個電話,無論白天黑夜,賀星龍總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老人這個病不能等,難受只是一個方面,不及時處理的危害性非常大?!?/p>
距樂堂村十里路的上村,五保戶殘疾人馮對生自幼下肢殘疾,腳踝骨頭潰爛嚴重,賀星龍一天一趟照料老人吃喝、幫老人換藥、料理家務。老人生病住進縣醫(yī)院的那段日子里,賀星龍每天早上6點動身趕往縣城,守在老人床前照料,手術單上家屬簽字一欄里,寫著賀星龍的名字。
這些年來,光為13戶五保戶支付藥費和其他費用就達45000余元,患者賒賬、死賬近6萬元。
在他行醫(yī)范圍內的28個村里,留守兒童多時50多個,少時20多個,孩子們生病,他免去治療費不說,還對特困戶的孩子給予特別照顧。
索堤村村民賀云喜,妻子患有精神病,兩個孩子無人照看,賀星龍就抽空帶上妻子買了換季衣服去給孩子換上;步街村村民賀還平,妻子常年臥病在床,兩個孩子只能丟給70多歲的奶奶照看,賀星龍就時不時給孩子送去書包和鉛筆等文具……
揣摩獸醫(yī)書上的案例、上網查閱相關病情,參照為病人看病的醫(yī)學原理,賀星龍主動承擔起全村600多只羊和150多頭驢的防疫和醫(yī)療,為這個倚重牲畜種地、糊口的貧瘠山村減輕了后顧之憂。
村村通油路項目開始后,橫穿樂堂村10公里的主干道在最后2公里處遇到了梗阻:因為修路過程中會毀壞位于主干道末端的曹家坡村部分土地,施工受到村民的阻攔。剛剛出診歸來的賀星龍聽說后連家都沒顧上回,徑直去了曹家坡村,“路修好了我去給你們看病就更方便了,而且村里的西瓜、玉茭的銷路和價錢也會好起來……”在賀星龍入情入理的勸說下,村民們不再堅持,紛紛散開了,“他的話我們信得過!”
80后賀星龍:我這輩子沒白活!
鄉(xiāng)村醫(yī)生賀星龍奔波在出診的路上,黨員賀星龍活躍在需要他的村民們中間。然而,在鄉(xiāng)村醫(yī)生和黨員這兩個身份之外,像許許多多的普通人一樣,賀星龍還是一個兒子、一個丈夫和一雙兒女的父親。
兒子常年翻山越嶺奔波在出診路上,家中的母親每每坐立不安,既擔心山路崎嶇摔著兒子,又憂心兒子看病出了岔子,落下埋怨。熬不過那份揪心的母親起初干脆陪著一起出診,“為了趕著能多看幾個病人,他總把摩托騎得飛快,我坐在后面就時不時說一句‘媽在后頭呢’,他聽見總要把速度緩一緩,他又跑快了的時候我就又重復一遍。”
2008年,樂堂村原有的小學被撤并,考慮到女兒可晶也到了上學的年紀,賀星龍的愛人陳翠萍便瞞著星龍在縣城里四處踅摸著找間10平方米左右的門面,想讓星龍在縣城開間診所,既方便以后孩子上學,也能免去星龍總在村里奔波出診的辛苦。交了定金后,翠萍才回到村里向星龍和盤托出她的打算,不料卻遭到了星龍的極力反對,在翠萍的再三逼問下,賀星龍囁嚅著告訴了翠萍一個令她震驚的事實:為了節(jié)省浪費在路上的時間,賀星龍瞞著她貸了12500元錢,在30里外的移民新村買了兩孔閑置的窯洞作為第二診所,方便周邊3個自然村的人有個集中的地方。事情的發(fā)展不難想像:定金要回來了,門面房退了,夫妻二人為此冷戰(zhàn)了不少日子。“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星龍是不會進城的,他的心已經留在這兒了,他放心不下村里的病人。開了第二診所也好,不用大老遠背著那些藥瓶跑,他能輕快點,我也放心些?!泵鎸覄癫粍拥恼煞?,通情達理的翠萍選擇了理解和支持。
2009年,陳翠萍帶著兩個孩子在縣城租了間舊民房安頓下來,從此,一家四口,分居兩地。由于外出看病的賀星龍恪守“不在村民家吃飯”的原則,翠萍只能每個周末回家做足夠賀星龍吃一個星期的面條和饅頭,冷凍在冰箱里,方便他救急。然而,大部分時間都在出診路上的賀星龍根本沒時間煮飯,周末回到家的陳翠萍拉開冰箱門的一剎那經常滿腹心酸:冰箱里的面條和饅頭幾乎原封不動塞在冰箱里。尤其到了患者發(fā)病高發(fā)期的冬天,忙著在患者之間來回奔波的賀星龍經常饑一頓飽一頓,晚上回到寒氣逼人的窯洞里后,疲憊不堪的他常常等不及燒炕便和衣睡下了。
為了能讓爸爸在家里安安穩(wěn)穩(wěn)過個年,除夕夜,年幼的兒子曾偷偷藏過聽診器,并因此挨了打;在縣城上小學的女兒可晶一個學期難得見爸爸一面,問起她的愿望,小可晶一本正經:“我就希望我和弟弟過生日的時候,爸爸能來一塊兒過。”
他從苦難中走來,在感恩中成長,他用一顆感恩圖報的心和一雙妙手回春的手描摹了一個鄉(xiāng)村醫(yī)生對故土和鄉(xiāng)親最深沉的掛念。
有人說他“瘋”,有人笑他“傻”,曾跟蹤拍攝他長達兩年之久的翼城縣黨建研究會副會長高本增接受采訪時則直言“反感”他。
“好幾次出診路上,他就在我的鏡頭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滾落山崖,一次比一次兇險,他總說‘病人的病情要緊’,我覺得他心里只有病人,沒有自己、沒有家人;更多次看病的時候,只要遇到條件稍微困難一些的病人,他從診包里找出對癥的藥塞給病人就走,我在后面攆都攆不上,他總說‘他們真的困難’,我就想替他的妻兒罵醒他!我能看見的他危險了兩年、倒貼了兩年,看不見的那十幾年里……”說到動情處,58歲的高本增幾度哽咽。
生命中有許多你未必想做、可以不去做卻不能不做、心甘情愿去做的事,這就是責任。這樣的話儼然是賀星龍的寫照,但淳樸的他說不出來,問急了他也只是憨厚地笑著說:“我沒瘋,我也不覺得自己傻,我這輩子沒白活!”
記者 段碧蓉 劉靜
責任編輯: 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