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美在戲劇中呈現(xiàn)給觀眾的恰恰是所有演出的“第一眼”,而且還必須貫穿演出的全部。在整個舞臺表演過程中,舞臺美術“可以載舟,也能覆舟”,實在是重要至極?!茇?
在臨汾的戲劇舞美設計隊伍中,張優(yōu)強是一個低調而多產的藝術家。
50年來,在舞臺藝術這片天地里,他默默地耕耘,執(zhí)著地追求,取得了一個又一個豐碩的成果。先后擔任60多部戲劇、電視劇的美術設計和美工,他設計的眉戶劇《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和蒲劇《土炕上的女人》家喻戶曉、婦孺皆知。尤其是《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中最后一場中可以分合的山體與《土炕上的女人》中緊密結合劇情和表演的能旋轉的那盤又寬又大的土炕,二者巧妙的設計與運用,在舞臺上形成了異彩紛呈的格局,以其形象而獨特的視覺效果,深刻揭示了劇目的主題,促進了觀眾對主題的理解。無疑,這是他舞美設計中最高明的手筆,為臨汾戲劇爭得了很高的榮譽。為此,他被臨汾市勞動競賽委員會榮記個人二等功和一等功各一次,促使他登上了臨汾戲劇舞美的功臣榜,成為臨汾戲劇尤其是現(xiàn)代戲劇舞美設計的領軍人物。
敲開門的“茶館”
張優(yōu)強的從藝生涯中有著一段有趣的舞美藝術佳話,那就是他創(chuàng)作設計的劇目中有三個劇目的主演榮獲了中國戲劇“梅花獎”。其一,眉戶劇《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1988年獲全國戲曲現(xiàn)代戲第七屆年會舞美設計獎第一名,主演許愛英獲中國戲劇“梅花獎”;其二,蒲劇《土炕上的女人》2001年獲第七屆中國戲劇節(jié)舞美設計獎,主演任跟心獲中國戲劇二度“梅花獎”;其三,上黨梆子《陳圓圓》2001年獲第六屆中國“映山紅”民間戲劇節(jié)舞美設計一等獎,主演陳素琴獲中國戲劇“梅花獎”。在這三個“梅花獎”中,奇特的是張優(yōu)強與主演任跟心、許愛英都是襄汾老鄉(xiāng),更為奇特的是任跟心、許愛英還是襄汾古城一個村的。這或許是命運的安排,是一種“巧合”。
更為“巧合”的是,張優(yōu)強跨入舞美藝術之門,也是在一個偶然得不能再偶然的“巧合”里。1943年,張優(yōu)強出生在襄汾縣鄧莊鎮(zhèn)席村一個兼營手工業(yè)(紙坊)的耕讀之家的四合院里。那年農歷六月,一個男嬰呱呱墜地,他家門口那棵被譽為“神樹”的百年古槐枝繁葉茂。他的祖母掐著指頭高興地說:屬羊的男孩子生在此時,正是草長得最好的時候,命好。果然,后來的一切真的應驗了祖母的話。這個孩子長大后不但學業(yè)有成,家庭幸福,而且在舞美設計這個領域開辟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1960年6月,初中畢業(yè)的張優(yōu)強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山西藝術學院美術系中???,1962年,藝術學院與山西大學合并為山西大學藝術系,張優(yōu)強畢業(yè)創(chuàng)作的套色木刻作品《夏收時節(jié)》獲得好評。同年9月,由省教育廳分配安排,張優(yōu)強回到襄汾縣鄧莊中學任教。從教的9年當中,由于他有著不同凡響的繪畫功底,襄汾縣多次抽調他搞展覽、寫標語、畫壁畫、繪畫像,參與宣傳工作。他也多次應邀為相關單位、學校的宣傳隊繪制樣板戲《紅燈記》《沙家浜》等劇目的舞臺布景,成為鄉(xiāng)土當中不可多得的美術人才。
1971年,臨汾地區(qū)眉戶劇團進駐襄汾縣下西梁學校輔導該校宣傳工作,下西梁學校的節(jié)目單里有一折《沙家浜》中的“智斗”,當時扮演阿慶嫂、刁德一和胡傳魁的演員都是十一二歲的孩子,這折“智斗”吸引了全場人的眼球,確切地說,吸引全場人眼球的除了孩子們的表演外,還有阿慶嫂的“茶館”,布景畫得太逼真了,當演出結束時,觀眾竟紛紛跑向前臺用手觸摸“茶館”屋檐和那扇支起來的小窗欞。然后個個不無驚奇地說:“原來都是畫的!”就在觀眾的喝彩聲中,地區(qū)眉戶劇團的領導和導演認識了張優(yōu)強。不久,襄汾縣委宣傳部部長邢文斌出面與張優(yōu)強談話,大體內容是,地委宣傳部提名,調張優(yōu)強入臨汾地區(qū)眉戶劇團擔任舞美設計。這一年張優(yōu)強28歲,即將進入而立之年,正是一個男人大展宏圖的時期。
搬上臺的“老井”
著名劇作家曹禺先生講“有了戲劇就有舞臺美術,沒有舞臺美術就沒有戲劇,舞臺美術工作者既是體力勞動者,又是腦力勞動者?!彼?,劇團舞美工作者,都叫美工,既搞設計,又搞布景的繪制。大景片繪制常常要在露天進行,腦力勞動與體力勞動集于一身,工作非常辛苦。張優(yōu)強默默地在戲劇藝術舞臺上甘當綠葉、奉獻自己。
眉戶劇《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是根據(jù)鄭義小說《老井》改編為戲曲形式的探索性劇目。當時,電影《老井》已經(jīng)在國內外頗有影響,搬上戲曲舞臺,將會有什么樣的藝術效果呢?能否成功。這恐怕是所有參加該劇的創(chuàng)作人員都十分關心的問題,從編導、演員、舞美等舞臺體現(xiàn)的各個環(huán)節(jié)都要下大功夫。他在舞美設計前和設計中,都積極主動地與劇作者、導演以及主要演員等進行創(chuàng)作構思上的溝通和交流。每每接戲后,由于多日的晝思夜想、寢食難安,著急“上火”,他鼻子尖上總會暴起一個火疙瘩。天長日久,地區(qū)眉戶劇團的演員們都摸著了規(guī)律,每逢團里新排大戲時,演員們總會打趣地說:張老師的鼻子上又該起火疙瘩了……
在新的形勢下,舞美設計更需要和戲劇主題、人物動作緊密結合才會富有生命力,同時,還需要從造型藝術的角度對整個演出的氣氛、節(jié)奏以及演出形式加以總體考慮,才能更好地進行總體設計,《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以貧窮、落后、自我封閉的山區(qū)為背景,反映了孫旺泉、趙巧英、段喜鳳三位當代青年不同的價值觀念和愛情悲劇。張優(yōu)強對該劇的設計進行了大膽的探索。整個舞臺在黑色絲絨底幕襯托下,以裝飾的白線勾畫出太行山的簡練的外形,在山前又設置了一個巨型的“井”字外形的塑料裝飾條幕,為固定的立體的貫穿全劇的形象。前景采用了五塊形狀各異的帶有濃厚裝飾色彩的山塊,變換位置,組合舞臺空間,既靈活又美觀,創(chuàng)造了藝術美的特殊詞匯。特別是在表現(xiàn)巧英離山的這段戲上,他在前臺裝置了兩片帶有框架、裝有活輪的裝飾性山景。當巧英和旺泉他們倆由于觀念和理想的不同,在人生價值的認識上發(fā)生了根本性的分歧時,一種內驅力將山體慢慢分離。兩位主人公各自站在山頭上,表露出不可抑制的遺憾、內疚的心情。這一處理象征了兩種不同價值觀念的自然分野和他們之間分道揚鑣,淪為愛情悲劇的必然結果。把全劇的主旋律——深沉、悲憤、苦酸、奮進,交織成一曲愚昧、落后的樂章。舞美設計運用這一新奇手法,自然而然地把觀眾的三度創(chuàng)造融入了藝術創(chuàng)作之中。此劇的布景樣式經(jīng)過提煉、升華,對揭示劇本深刻的內涵,參與戲劇行動,起到了很好的作用,達到了情景交融的“寫意”目的。從而為該劇獲得多項大獎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張優(yōu)強,硬硬把這口“老井”搬上了戲曲現(xiàn)代戲的舞臺。
轉起來的“土炕”
戲曲藝術是以表演為主體的綜合舞臺藝術,戲曲舞臺演出的完整性、可看性,來自于戲曲創(chuàng)作中編導、舞美等各個主創(chuàng)部門都從屬于表演主體的整體創(chuàng)作意識。
蒲劇現(xiàn)代戲《土炕上的女人》是根據(jù)著名作家賈平凹短篇小說《土炕》改編的現(xiàn)代戲劇。劇作者以獨特的劇本結構(無場次,一景到底)、樸實的戲曲語言,講述的是革命老區(qū)一位普通的農村婦女楊三妞平凡而又偉大的一生經(jīng)歷,塑造了一個真善美的典型。故事充滿了濃郁的黃土氣息,情節(jié)感人,主題新穎,劇情凝重,寓意深邃,具有強烈的感染力。
舞臺美術設計是為舞臺演出服務的,設計者首先想到的是觀眾的審美感受。蒲劇現(xiàn)代戲《土炕上的女人》的舞美創(chuàng)作,根據(jù)劇本結構特點和需要,以及導演對動作處理的要求,舞臺右側設計了一盤可以轉動的具象的土窯造型:一面是窯內土炕,一面是窯外窗口。土窯兩側分別是固定不動的土墻和籬笆。這一主體形象在整個演出過程中,根據(jù)劇情的發(fā)展,時空的變換,伴隨著演員的表演,在音樂節(jié)奏中可自如地旋轉,有機地介入了劇情表演,既是換景又是戲的有機組成部分,增強了整個演出的連貫性和流暢感。同時,將舞臺上不便于明場表演的情節(jié),通過土窯的旋轉,時空的轉換,借鑒皮影戲的表現(xiàn)手法再現(xiàn)夜晚人物活動場景更為絕妙。舞臺左側的石碾,作為全劇的又一個主要支點。中景設有土石臺階,可通向舞臺的前后左右。上空設有樹木枝葉,可視情景的需要增加或減少,并通過燈光變換色彩交代季節(jié)變化和時間的過渡,底景畫幕是具象的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原地貌,通過燈光的渲染,創(chuàng)造每段戲所需要的情調和氛圍。這一巧妙的“假定性”的運用,是舞美與表演的有機結合,增強了“可看性”,收到了絕佳的藝術效果。
2001年11月,在第七屆中國戲劇節(jié)上,蒲劇現(xiàn)代戲《土炕上的女人》那盤能旋轉的土窯里的“土炕”,緊密結合劇情和表演,轉出了戲,轉出了情,轉出了歷史的滄桑,轉出了人生的命運。同時,也轉出了表演精湛、細膩的主演任跟心的中國戲劇二度“梅花獎”……
而張優(yōu)強,依然默默地站在耀眼的明星光環(huán)之外,不為人知而樂在其中。(記者 劉晚)
【責任編輯: 高卓然】
版權聲明:凡臨汾日報、臨汾日報晚報版、臨汾新聞網(wǎng)刊載及發(fā)布的各類稿件,未經(jīng)書面授權,任何媒體、網(wǎng)站或自媒不得轉載發(fā)布。若有違者將依法追究侵權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