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農(nóng)民,一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一年四季雙腿都沾著泥巴,他也是一名有著幾十年黨齡的老黨員。
上世紀90年代,國家實行西部大開發(fā),號召再造一個山川秀美的大西北,國家推行退耕還林政策。這個黃土高原邊陲的小村子,一下子沸騰起來,人們議論紛紛,有人說退耕還林這是國家的一個騙局,祖祖輩輩在這黃土地上刨食,現(xiàn)在栽了樹,吃啥?大多數(shù)人還是處于觀望狀態(tài)……可誰又知道,這黃土地荒涼貧瘠,尤其到了雨季,滿坡的黃土夾雜著雨水,一擁而下,這地薄啊!村里人說:那山上放個洋芋都能滾到山底,能把樹栽活么?他沉默了,一宿沒睡。“他是頭倔?!?,認定的事情誰也勸不住。翌日早晨,他以一個老黨員的身份,帶頭簽了合同,扛起那把磨得圓溜的鎬頭上山了,后山那300多畝裸露的山洼地變成了他的陣地……買種、育苗、栽樹、護樹……幾年來重復著同樣的事情,一年四季雙腿都沾著泥巴。曾幾何時,他就憑一把老鎬頭,用先輩們最原始的栽樹方法,一個坑一個坑地挖,一棵樹一棵樹地栽,渴了喝口山泉水,餓了啃口硬干糧,累了就躺在坡上歇歇……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當那座荒山栽滿樹苗之后,他的雙手已經(jīng)嚴重變形,十指彎曲,虎口處好幾條皸裂的血口子慘不忍睹,有四個指頭沒有了指甲。他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眶深陷,好像大病了一場,只是他的精神依舊矍鑠。
就這樣,他一個坑、一片坑,一坡坑的挖,一棵樹、一片樹、一坡樹的栽,終于誕生了一片林子!春天,山溝里的柳樹舒展開了黃綠嫩葉的枝條,在微微的春風中輕柔地拂動,就像一群群身著綠裝的仙女在翩翩起舞。夏天,滿山的洋槐花,一串一串的,一簇一簇的,沁人心脾,招惹了成群的蜂蝶。秋天,半坡上的白楊威武挺拔,巍巍然郁郁蔥蔥,一派生機勃發(fā)。冬天,成行的松樹、柏樹蒼翠地站在白皚皚的雪地里,隨著凜冽的西北風,搖晃著身子,像是有意在蔑視冬天……可有誰能夠想到,幾年前,這里曾是一片亂石嶙峋的荒山荒溝!幾年后,這里已變成萬木蒼翠的綠色山岡。而這一切的改變,歸結于他多少個日日夜夜堅定執(zhí)著的綠色信念,心中的那個綠色夢想!他閉起眼睛都能在自己的林子走一圈,林中的一切他是那么的熟悉,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聆聽大山的呼吸,觸摸大山的心跳,時常一個人背靠一棵大樹,一坐便是半晌,用那開滿繭花的手,摸摸這棵,扶扶那柱,一棵棵樹是他的兒女,他常說有這么多的兒女陪他,他并不寂寞。
他是愛樹的,平日里做飯取暖用的柴火,都是撿拾的一些枯枝敗葉,父親從來舍不得伐一棵樹,砍一枝樹梢。有一年冬天下大雪,幾棵樹的枝椏被積雪壓斷了,他心疼得念叨了好多天。
他猶如守護山的神一樣,呵護著花木山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葉,使這青山四季常綠。
他與大山相依相伴,與大自然相守,在都市呆久的人看來,是很有詩意的生活。但是,日復一日的單調、乏味、寂寞是一般人難以忍受的,思念家人苦,寂寞更苦。他守護了一片綠色,守護了一道生態(tài)屏障,特別是看到眼前的綠色在不斷延伸,自己親手呵護的小樹在不斷茁壯,心里所有苦都化做了欣慰之甜,所有的付出都覺得值得,就像這無邊無際的綠色一樣。就是在這樣的苦樂交織中,送走了一個個春夏秋冬,迎來一個個寒霜酷暑。在他的眼里,大山深處植樹造林,造福子孫后代,這樣的豪言壯語他沒有說過,更沒有想過,他只知道一棵一棵的栽,多栽樹,栽好樹,呵護好黃土地上這一片綠。
藍天下的莽莽群山,連綿起伏,郁郁蔥蔥,綠波翻涌,遍山遍洼挺直的楊柳在春風中搖曳起舞,挺拔的松柏郁郁蔥蔥,發(fā)出陣陣松濤——這便是他的夢,一個老黨員的綠色夢,綠化夢。
在他這個老黨員的帶領下,村民們也紛紛承包荒山荒坡,植樹造林,綠化祖國。
他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教育我們當兒女的心中要有夢,而最主要的還要為夢去追求,執(zhí)著的去追求,堅持不懈!他就是我的父親——一個泥腿兒黨員。
作者:曹雪柏
責任編輯:鞏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