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中秋前后,是稻子成熟收割的季節(jié)。“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泵棵孔x到這句詩詞,總會想起鄉(xiāng)下的豐收場景。
秋風送爽,田野涌起金黃的稻浪。男女老少揮舞鐮刀,汗流浹背,一株株稻子匍匐田間,一個個稻草人像身著迷彩服的列隊士兵把守在田埂地頭。孩子們的歡樂時刻來了,在稻田里嬉戲打鬧,玩累了,躺在稻草上看藍天白云發(fā)發(fā)呆,編編童年的夢想。稻草松軟,草香淡淡。偶爾從稻稈上找到幾顆殘留的谷粒,放在嘴里嚼嚼,余香不絕。這時,無嘮叨之亂耳,無作業(yè)之勞神,感覺真輕松。
忙完“雙搶”,要曬幾天的田,到稻草人褪盡綠色、泛出金黃時,大人們就開始忙著搬草了。草用驢車運回去,總會找一棵大樹,圍著樹堆草垛。看著垛子層層加高,孩子們心底的激動也層層加高。對孩子來說,草垛用處很多,鉆進去躲貓貓,半天都找不到;碰到大雨還能遮風擋雨。
如能加把勁,爬上垛子,朝下面揮揮手,儼然將軍模樣,神氣十足。放學后,孩子們呼朋引伴,到各家各戶去玩草把龍,其樂無窮。入冬后,萬物凋零。
稻草成了耕牛的過冬糧,有了這些草,開春時,牛不掉膘,耕田時仍勁頭十足。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在農(nóng)村有席夢思的人家不多,大多是板床,先在床架上鋪上竹片或木板,再鋪上厚厚的稻草,草上放棉絮、被褥。我就是睡這種床長大的。
到現(xiàn)在都記得姥姥家有一個稻草蓋的房子。姥姥的子女多,逢年節(jié),客人太多,我們這些小不點就不約而同地鉆進草房去了,鋪的、蓋的、枕的,都是稻草。我們睡得晚,先打鬧一番,玩?zhèn)€痛快,再聞著干草味入夢,夢都是甜的。
小時候,家里都是地鍋做飯,這時候,稻草就派上了用場。母親總是把稻草扎成小把,擺放整齊,用于煮飯。每當我放學回家,看見炊煙裊裊,聞到草香盈盈,心里滿是暖意。灶底扒出的草灰是爹媽的寶貝,總是聚著漚成肥料,混合其它農(nóng)家肥來用。
姥姥是個多面手,稻草就像她的魔術(shù)道具,能搓草繩、做草鞋、編草帽、打草凳。她設計的草盤勻稱、耐用,經(jīng)常會裝些花生、干果,讓我這只“饞嘴貓”捧著嘗嘗鮮,真是樂在其中。
又是一年秋收時,周末抽空到鄉(xiāng)下看看,稻香還在,草垛還在,姥姥卻老得認不出我來。
作者:王坤
責任編輯:鞏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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