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爹,那是娘
呂國文
烈日下,黝黑的脊背上流淌著汗水,把力氣全部傾注在镢頭下的,那是爹;盛一碗清涼,擦一把汗水,細心幫襯的,那是娘。
村莊口,默默無語送兒遠行,滿肚子話全刻在臉上的,那是爹;牽著兒的手千叮萬囑,淚水漣漣、一直嘮叨的,那是娘。
那年月,把家里僅有的一點白面偷偷送給奶奶的,那是爹;關住門做一碗湯面給兒女,自己吃瓜菜充饑的,那是娘。
油燈下,悶頭抽著廉價煙卷,盤算日子的,那是爹;一針一線納鞋縫衣,哪怕穿戴滿是補丁也要衣服整潔的,那是娘;那一次,背著夜里發(fā)燒的兒子,唱著兒歌,繞著村子轉到天亮的,那是爹;為尋一顆瀉火的梨,敲遍鄰居門,跑了大半個村子的,那是娘;
那一年,我再也見不到了爹和娘。無數次的夢境里,耿直的爹還是那樣少言寡語,句句落地有聲;慈愛的娘還是那樣的舐犢情深,事事牽肚掛腸。
二十余年了,每到清明日,煨一壺老酒,焚一把紙錢,攜兒帶女跪在爹、娘的墳前,悄悄地把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訴說給爹、娘,還像過去那樣,等待著爹、娘的問候。而如今,卻怎么聽不到爹、娘的回音。兒每臨大事,可問與誰?困惑迷茫之時,何以求解?委曲憤懣之際,誰人撫慰?床前服侍也早已成天大的奢望,今生盡孝不再。
二十余年了,每當思念爹、娘,酸楚及心;每當呼喚爹、娘,淚水哽咽。夏日里,一絲絲涼風可是爹、娘帶給兒的訊息;冬日里,一縷縷暖陽可是爹、娘帶給兒的叮囑;秋日里,一行行收獲可是爹、娘帶給兒的庇佑;春日里,一簇簇嫩綠可是爹、娘帶給兒的永恒希望。
哦,萬里蒼穹中,那幾顆最亮的星星,一定是爹、娘注視著我的眼睛。兒,永遠是爹、娘放飛的那只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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