徙居渝州沙坪壩感懷
□ 喬衛(wèi)東
自晉南平陽徙居巴渝沙坪壩,山河異色,風(fēng)物殊途,感懷頗深,遂作文以記之。
一曰天時
晉南平陽,寒暑易節(jié),春燥秋肅,冬雪皚皚,夏陽灼灼。而巴渝之地,暑溽冬霪,四時云霧繚繞,炎夏如蒸,濕氣侵骨,偶見晴空,竟似恩賜。初至渝州,衣衾不干,足下生苔,恍若居水澤之中,嗟乎!
二曰飲食
晉人尚面,醯醢為珍,一箸刀削,一碟老陳醋,足慰鄉(xiāng)愁。渝州庖廚,椒麻辛烈,鼎沸九宮,燙膾炙腸,初嘗涕泗橫流,再食汗透重衫。然時日既久,竟覺麻辣穿喉,如飲醍醐,快意非常。嗚呼,口腹之欲,亦可馴乎?
三曰風(fēng)土
平陽地勢坦蕩,車馬從容;渝中山水盤紆,樓閣參天。或行千步石階,或穿百丈隧洞,仰觀輕軌懸空,俯見兩江環(huán)抱。沙坪壩者,文教鼎盛之地,庠序林立,書聲瑯瑯,少年意氣,充塞街巷。雖無故鄉(xiāng)桑梓之閑,卻有都市蓬勃之氣。
四曰人情
晉語沉渾,如汾水低吟;渝言明快,似巴峽飛泉。初聞“擺龍門”“要得”,茫然若聞夷語;然市井之徒,性直如矢,笑罵皆真,偶問歧路,必引臂遙指,殷勤相告。雖方言隔閡,竟覺心扉易敞。
山川殊異,北原南巒;民風(fēng)迥然,北樸南颯。故園迢遞,莼鱸之思未嘗絕;然江山勝景,人文薈萃,亦足拓胸臆。昔陶令適南山,東坡謫嶺南,皆隨遇而安。今吾徙渝州,雖無先賢之達觀,然假以歲月,或可融通南北,心安此鄉(xiāng)矣。
文言簡略,然移居之變,非千言可盡。水土漸服,鄉(xiāng)音不改,唯此間煙火冷暖,自成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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