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兒時的記憶里,一入臘月,似乎就聞到了年的味道。吃過臘月初一的炒玉米豆,集市上就比平日里熱鬧了許多,小孩子倒數(shù)著過年的指頭掰了一遍又一遍。
忙亂中有點急切的渴盼,等待中帶著莫名的興奮。小伙伴之間見了面,問得最多的就是,你過年的新衣服買了沒?關于過年的話題與議論,使得年的這種味道迅速發(fā)酵擴散,更加的撩人。
等喝過香噴噴的臘八粥之后,大人就陸陸續(xù)續(xù)地往家里拎年貨。身上穿的,炕上鋪的,灶上用的,平時舍不得買的東西,因為沾了過“年”的光,都一股腦兒地買回了家。
每逢父母馱著自行車從縣城或是集市上回來,我們姐弟幾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非?!扒诳臁钡貜母改甘种薪舆^袋子,先來一個全面“大搜索”。當從包里搜出自己心儀已久的東西或是什么稀奇玩意兒,一陣歡呼接著一陣歡呼響徹整個小院,連家里的小黃狗也湊到跟前晃著尾巴。
小小的心愿得到滿足,意外的驚喜讓人沉醉,空氣中似乎都飄著甜絲絲的味道,加速了期盼過年的心情。
“臘月廿三,灶王爺上了天;臘月廿四,掃房糊爐子;臘月廿五,……”等這熟悉的民謠在耳旁響起的時候,年的味道越發(fā)濃烈。一年一度的大掃除,連平日里很少進去放雜物的偏房,母親都要我們打掃得干干凈凈。接下來的幾天里,母親在廚 房里忙活著蒸年饃、炸油糕、炸丸子,我們姐弟幾個則張羅著自己炒花生。花生是秋天從自家地里收回來,早早地晾干放好,特意為過年準備的。鍋里放上沙土,用玉米棒來回翻攪,盡管弄得頭發(fā)上、臉上都是土,但嘗著自己炒出來的香噴噴的落花生,心里那個美呀!一臘月的忙碌在除夕這天似乎迎來了一個休止符,除非迫不得已,人們在除夕就很少出門了。早早地貼上了春聯(lián),早早地就準備上年夜飯了,心急的弟弟不時地在院子里放幾個鞭炮,讓人感覺到年是真的來了!我們姐妹三個則又一次拿出來新衣服來一遍遍地試穿。
中央電視臺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還沒開辦我們家里也還沒買電視時,吃過年夜飯后,全家人就一起坐在炕上守歲。一年中難得閑下一刻的父親與我們一起玩撲克,輸贏的籌碼就是過年的糖塊。每一年,我們總是發(fā)誓要守一夜,但每一次總沒有等到天亮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我們總是在一陣比一陣密集的鞭炮聲中醒來,天還完全黑著,早早就吃完了餃子。其實,心思早就飛了,根本就吃不了幾個。等了一年,年終于來了,到處都是一片新氣象,一種新面貌。大人小孩都換上了新衣服,連壓歲錢都嶄新嶄新的。過年這天,小孩子就算是做了錯事,都不會受到父母的訓斥。
等了太久,盼了太久,在過年的時候,和普天下的中國人一樣,我們盡情享受著過年的樂趣,品味著年的味道,傳遞著新年的快樂!過年,真好!年的味道著實令人懷念!時隔二十多年,我還是不由得發(fā)出這樣的感嘆。
如今,又一個年即將如約而至,年的味道似乎越來越淡了。兒時過年那種讓人魂牽夢繞、回味悠長的年的味道,更是成了心底深處一抹溫馨甜美的記憶。
作者:辛宇卉
責任編輯:鞏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