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群書治要》的富民利民思想看如何更好承擔對人民的責任

2013-01-26 10:50:01 來源:臨汾新聞網(wǎng)

(一)節(jié)欲富民,民富易治

在《管子》上很明確地說,“凡治國之道,必先富民。富則易治也,民貧則難治?!敝螄紫葢摳幻?。但是怎么樣富民呢?《晏子》上記載著:齊景公來問晏子說:“富民安眾難乎?”使人民富裕、百姓安定很困難嗎?晏子回答說:“很容易,節(jié)欲則民富,中聽則民安,行此兩者而已矣?!比绻軌蚬?jié)制欲望,人民自然富裕;審判訴訟能夠公平合理,人民就會安定了,想富民安眾把這兩個實施到位就可以了。所以,在古人看起來富民并不是單純地刺激消費、追求GDP的增長。如果單單追求GDP的增長而不注重分配公平往往會導致兩極分化,人民并沒有真正地富裕。財富還是集中在少數(shù)人的手里,財富集中在少數(shù)人的手里會導致社會矛盾的激化。

在《說苑》上有這樣一個典故。魏文侯向李克提出這樣一個問題,說:“刑罰的根源是產(chǎn)生于哪里呢?”李克回答:“是產(chǎn)生于人民邪曲不正和放縱奢侈的行為。凡是奸詐、邪曲不正的心,都是因為人們饑寒交迫才生起的。而過分放縱安逸的人則都是把心思耗費在文飾之上?!庇矛F(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把心思用在奢侈品之上?!梆嚭⒅?,而能不為奸邪者,未之有也”。百姓饑寒交迫、吃不飽肚子、穿不暖衣服,這個時候能不作奸犯科、做邪曲不正的事,是很少有的。“男女飾美以相矜,而能無淫佚者,未嘗有也”。男女都裝飾得很精美,而且以此來互相驕矜,來比試看誰的更奢華。如果這樣做的話,而想使人們不驕奢淫逸,也是很難辦到的。因此,如果在上面的不禁止奇技淫巧,反而使奇技淫巧的事情越來越多,奢侈品的生產(chǎn)越來越多,導致的結果是“國貧民侈”,即國家越來越貧困,而人民越來越奢侈浪費?!皣毭癯蓿瑒t貧窮者為奸邪,而富足者為淫佚,則驅民而為邪也。”如果這個國家貧窮而人民又奢侈浪費,那么貧窮的人為了過上好的生活,一定會去做奸邪之事。而富裕的人一定會放縱自己的欲望、驕奢淫逸,這就等于是驅使人們去做邪曲不正的事。當人民已經(jīng)被驅上了邪路,又用法來誅殺他們,這就等于給人民設置陷阱。所以,刑罰的興起是有根源的。如果君主不堵塞它的根本,而在枝節(jié)小事上進行督促,這是傷國之道。

在《崔寔政論》上也有一段類似的闡述,他講“夫人之情,莫不樂富貴榮華,美服麗飾,鏗鏘眩耀,芬芳嘉味者也?!币馑际钦f,人這種自然的欲望,都是喜歡榮華富貴,喜歡美麗的服飾丁當作響而且炫人眼目,吃的都是香噴噴的佳肴美膳。白天想著這個事,夜里做夢還是想著這些事,一心一意地就是想著怎么吃喝玩樂,須臾都不離開自己的心。這就像水往下流、瀑布往深壑里流淌是一樣自然而然。古人對人的欲望看得很清楚,所以把欲比作是深淵。人的欲望如果沒有限制,任其發(fā)展,最后人自己也沒有辦法來束縛自己。所以古人通過禮法、制度來嚴格地防患于未然,而且讓人把欲望限制在合理的范圍內,做到欲而不貪。

但是,現(xiàn)在卻不是這個樣子?,F(xiàn)在,市場上都賣那些奢侈的工藝品,商家都可以賣那種僭禮的服飾,百工也可以做奢侈品。人民看到了這些能夠滿足自己欲望的東西就不能不去買,結果商人他們家家戶戶奢侈、超越等級地來享受。所以,國家的政策一旦有了偏失,普天之下、率土之濱的人民都是要去過著奢侈浪費、僭禮的生活,這并不需要到家里去宣傳勸導,人情自然是如此的,這是天下最讓人憂心的事情之一。而且這還不止,世間奢侈的風氣越來越重,服飾都僭禮,違背禮制,沒有實用價值的器具越來越昂貴,而農(nóng)業(yè)這個本業(yè)越來越低賤,務農(nóng)的人、種桑的人很勤苦,但是收入?yún)s很微薄,從事工商業(yè)的人很安逸,但是收入和利潤卻豐厚百倍。這樣就導致農(nóng)夫都放下了鋤頭去雕花刻鏤,織女也放下了織機去學習刺繡。結果親自耕種的人越來越少,從事末業(yè)的人越來越多?;牡仉m然有開墾,但是因為人們沒有把心思放在種地之上,所以沒有盡心盡力地去耕種、收割,怎么會有豐收的年景呢?財富都集聚在少數(shù)商家的手里,百姓窮匱,結果淪為奸寇、強盜。國家的倉庫越來越空虛,監(jiān)獄卻人滿為患。一旦年景不好,五谷不豐登,那受饑、挨餓、流亡、過世的就不可勝數(shù)。由于從上到下都很窮匱,沒有辦法互相接濟。國以民為根,民以谷為命。命盡則根拔,根拔則本顛。(意思是,國家是以人民為根本,人民是以糧食作為命根的?,F(xiàn)在糧食都沒有人去耕種,人民不能夠保命,這個根本就削弱了。根本被削弱了,國家也會很危難。)這是國家最憂心的事情?!边@告訴我們:中國古人之所以“重農(nóng)抑商”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因為農(nóng)業(yè)付出的多、收入少,工商業(yè)付出的少、收入?yún)s很豐厚。兩者有著強烈的對比,如果國家再不重視農(nóng)業(yè)的話,親自去耕田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在《孔子家語》上記載著魯哀公來向孔子問怎樣理政,孔子說:“政之急者,莫大乎使民富且壽也。”政治最急迫的事沒有比讓人們富裕長壽更重要的了。哀公問:“那怎么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呢?”孔子就說:“省力役,薄賦斂,則民富矣。敦禮教,遠罪疾,則民壽矣?!本褪钦麽嬉鄄灰?,收的稅不要太厚,這樣的話民眾就會富裕了。要重視禮樂的教化,讓人民遠離疾病和犯罪,這樣人民就可以長壽了。魯哀公反應也很快,就說:“寡人欲行夫子之言,恐吾國貧矣?!彼f,“如果我真的按著你說的話來做,很少地征收徭役、減輕稅斂,那我們這個國家不就很貧窮了嗎?”孔子怎么回答呢?他說:“你不知道《詩經(jīng)》上有這樣一句話嗎?‘愷悌君子,民之父母’,待人平易近人的君子執(zhí)政,他是百姓的父母,既然是百姓的父母,哪有兒子富裕而父母貧窮的事呢?”意思是說,君是百姓的父母,百姓都富裕了做國君的怎么會貧乏呢?這告訴我們:在古圣先賢看來,國君和百姓是一體的關系,誰也離不開誰,而不是一種對立的關系。

戰(zhàn)國時期鄒穆公愛民如子,對百姓很寬厚,對自己的供奉很刻薄,結果他過世的時候,全國的百姓都非常的哀痛。即使是鄰國的百姓,也朝著鄒國禮拜表示哀思,一年的時間都沒有聽到有人彈琴瑟的聲音。因為他們痛心失去了一個好的國君。所以《賈子》上就說:“愛出者愛反,福往者福來。”就是說,以仁愛之心對待百姓的人,百姓也一定以仁愛之心對待他,給人們福利的人,他也是有福之人。鄒穆公他是怎么做的呢?鄒穆公有一個命令,喂養(yǎng)野鴨、大雁一定要用粃谷,而不能用粟米(即小米)。結果糧倉里粃谷都用光了,他就到民間拿著小米去交換這個粃谷,兩石的小米才換得一石的粃谷。官吏就覺得這樣太浪費了,說:“你看我們給人家兩石的小米卻只換來一石的粃谷來喂養(yǎng)這些野鴨和大雁,那還不如直接用小米去喂它們,不是很好嗎?”鄒穆公說:“你說得不對,你知道嗎?百姓光著脊背來辛勤地耕作,不敢懈惰,難道是為了要喂養(yǎng)這些鳥獸?米粟是人上等的食物,怎么能用來養(yǎng)鳥呢?而且你只知道算小賬而不知道算大賬,周朝有一個諺語說‘囊漏貯中’,口袋漏了,東西又儲在另一個地方了,你沒有聽說過這個道理嗎?君主是百姓的父母,我們把糧倉里的小米轉移到百姓的家里,難道這就不是我的小米了嗎?‘鳥食鄒之粃,不害鄒之粟而已’,讓鳥吃這些粃谷,為的是不傷害我們國家的粟米。小米在我們的倉庫里還是在人民那里,對我有什么區(qū)別呢?”意思是說,這些小米在我的倉庫和轉移到人民的手上,對我來說是一樣的。人們聽到這里就知道他們自己私積的糧食和公家是一體的,這就是真正的富國之道。鄒穆公是以這樣一顆心來對待百姓的,百姓有的就是他自己有的,確實是和百姓是一體的關系。他這樣愛民如子,所以他去世的時候才換得了百姓如此的哀思。

(二)利民愛民,分配公平

愛民要富民,還要分配公平,分配不公就不是愛民的表現(xiàn)了。古人對這一點也有很多的闡述。在《漢書》上就有這樣一段闡述,他說現(xiàn)在的農(nóng)夫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砍伐薪柴非常的辛苦,還要支應徭役。春天不能夠避開風塵,夏天不能避開暑熱,秋天不能避開陰雨,冬天不能避開寒凍,四季之間沒有一日可以得到休息。私下里還有送往迎來、吊問死者、探問疾病、養(yǎng)育孤兒、撫育子孫,這其中都包含了那么多的辛苦。另外還會有自然災害、暴虐的政治、賦斂的不適時、朝令夕改這些事情加到他們的身上。他有的東西可能因為太多,半價就出賣了,沒有的東西要用兩倍的代價來獲取,結果就有很多人賣了田地、住宅、兒孫來償還債務,這就是農(nóng)夫的生活。那么那些商賈的生活是怎么樣的呢?大的商人積儲了很多的東西,價格高的時候,可以加倍地獲得利潤。小的商人坐在攤子上販賣,因為他手里有著一些奇貨,有一些別人沒有的貨物,每天在市場上游蕩。趁著上面征斂很急迫的時候把這些東西賣出去,他得到的利潤也是加倍的。所以,這些商人男的不用親自去耕種,女的不用親自去養(yǎng)蠶織布,但是穿的卻是非常豪華的絲綢,吃的也是珍饈美味。他們沒有農(nóng)夫的辛苦,但是大地所生產(chǎn)的東西卻被他們所享用。又因為他們家產(chǎn)很豐厚,所以結交了這些王公大人,他們的勢力可以超過官吏的勢力,進行權錢交易。他們到很遠的地方去游逛,“冠蓋相望”,不絕于路。這樣就導致商人兼并了農(nóng)夫,農(nóng)夫流離失所,而且農(nóng)夫吃不飽飯、穿不暖衣服就可能作奸犯科。所以你看,在古代的時候,也很重視這種分配的公平。當社會有不公平的時候,臣下就要向皇帝勸諫,勸導皇帝重農(nóng)抑商。那么,這就是講的富民利民。

當然,利民還包含一點就是不要與民爭利,就是當官的人不能夠和小民去爭利。在《史記》上記載著魯國宰相公儀休的故事。公儀休做宰相時,別人送給他魚,他說:“我做宰相自己買得起魚,不用別人給送。一旦我因為吃了你的魚,改天把宰相的位子給丟了,誰還給我送魚呢?”公儀休非常重視法律的公平。他要求屬下不能夠與民爭利。他們家種的蔬菜非常的好吃,結果他把自己家的蔬菜都給拔掉了??吹阶约杭业目椆た椀牟挤浅5暮?、質量非常的上乘,他就讓織女回家了,把織機也燒掉了。為什么呢?他說:“如果我們自己家種的糧食、種的蔬菜這么好吃,自己家織的布這么好,那么誰還會去買那些農(nóng)人的糧食呢?誰還去買那些織女的布呢?”所以,他強調做官員的人不能夠與小民爭利,這個也是利民的一個重要的表現(xiàn)。

(作者單位:中央黨校) 劉余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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